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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1日发(作者:incomplete command)

语用标记语和语义_语用界面_冯光武

2005年第3期总第124期

外语学刊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05,No.3

Serial No.124语用标记语和语义/语用界面

冯光武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510420)

提 要:语用与语义的纠葛从语用学诞生的那天就开始了。语义研究和语用研究的划分纷繁复杂,但归纳起来大致有:(i)它们是语言研究的不同分相,彼此独立、又相互补充;(ii)语用学是语义学的“废纸篓”,处理语义学不能处理的意义问题;(iii)语义研究的对象是语言形式,语用研究的对象是语言使用,两者互有交叉;(iv)语义研究关照句子意义、真值条件意义、命题意义和脱离语境的意义,语用研究关照说话人意义、非命题意义和具体语境中的意义。本文从语言哲学有关意义的理论说起,简要介绍众说纷纭的语义/语用界面理论,再用话语中常见的语言现象—语用标记语—来说明我们很难将语义研究和语用研究进行截然分割,最后指出语法化理论能给语义/语用界面研究带来启示。

关键词:意义;语义/语用界面;语用标记语;语法化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100(2005)03-0001-10

1 引言

受符号学三分法的影响,现代语言学理论通常将语言研究划分为句法、语义和语用研究三个分相。它们代表三种不同的语言知识:语言符号之间关系的知识、语言符号与其所指之间关系的知识以及语言符号与其使用者之间关系的知识(Morris1938:6—7)。三种知识互为补充,有各自的研究范围,在语言理解中起着同样重要的作用。但是三者之间如何划界甚为棘手,尤其是语义学和语用学的划界更是众说纷纭。不少语言学家和语言哲学家都曾各抒己见(如:Levinson2000;

Bach2001;Carston2002;Recanati2004)。归纳起来大致是:语义学研究语言的规约意义、脱离语境的意义、真值条件意义和命题意义;语用学关注语言的使用、具体语境中的意义、非真值条件意义和非命题意义。这些划分看似清楚,但当我们面对一些具体的语言现象,如指示词/语(deictic ex-pressions)、语气标记(mood indicators)、语用标记语(pragmatic markers)时,就有些茫然。类似的语言现象对语义/语用界面理论提出了挑战(参见Sperber and

Wilson1993;Levinson2000;Bach2001; Recanati2004)。

本文的目的有二:一是简要介绍和评述语义/语用界面(semantics/pragmatics interface)的基本理论;二是用一些边缘现象,主要是语用标记语(pragmatic markers),来说明真值—非真值、语言形式—语言使用、语境意义—非语境意义、命题意义—非命题意义都不能清晰地把语义研究和语用研究划分开来。语用标记语的意义与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有关,语法化现象能给语义/语用界面研究提供新的视角。

2 语义/语用界面

语用学发展迅速,但依然年轻。到目前为止,人们在定义、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与语义学的分野等问题上有了不少共识,但分歧尚存。Gazdar

(1979)的观点是语用学研究“除去真值条件的意义”(meaning minus

truth conditions)。Levinson (1983)认为语用学和句法学、语义学一样是语言学理论的一个分支,与它们互为补充,语用学是除去语义的意义(meaning minus semantics)研究。欧洲大陆学派的语用学家(如Verschueren1999)不赞同把语用学看成与语义学、句法学成互补关系的分相,而提倡将生活中与语言有关的各个方

面,包括认知的、社会的和文化的都纳入语用研究的范围。显然,Levinson给语用学的定义须要以清晰的语义学界定为基础,但语义学的定义还远未达成共识;Verschuer en的定义又过于宽泛,要是什么都是语用学,那就什么都不是语用学了(Huang2002)。较为一致的看法是语用学研究人们在具体语境中如何使用语言和理解话语,换言之,语用学关照语言的使用而不是语言本身,不是句子的语法特征,而是语境因素对

语言使用和理解所产生的影响。下面我们先就语义/语用界面的主要理论作一简要介绍和评述。

2.1 真值条件和非真值条件意义

语义意义和语用意义的分野以真值条件(truth-conditionality)为标准,语义意义就是句子的真值条件意义,语用意义就是句子的非真值条件意义。真值条件语义理论(truth-conditional se-mantics)的基本观点是:一个句子的意义就是这个句子的真值条件,懂得它的意义就是弄清该句子在什么条件下为真,在什么条件下为假;语句的全部意义取决于构成该语句的各成分意义之和及其组合方式。持这种观点的代表人物有Frege,早期Wittgenstein,Russell等理想语言学派(ideal language

tradition)的哲学家。这种观点凸现于当代形式语义学(formal

semantics)。这种旨在对语言的一些本质提供了逻辑解释的学说遭到了分析哲学中的日常语言学派(ordinar y language philosophy)的批评和摈弃(如后期Wittgenstein,Strawson,Austin, Grice,Searle)。通过分析日常语言,日常语言学派的哲学家们发现句子的真值条件不能穷尽话语的意义并纷纷亮出了自己的语言哲学观。Wittgenstein提出的“意义即使用”的口号耳熟能详,他认为语言使用和做游戏没有什么两样;由Austin提出,并得到Searle发展和完善的言语行为理论(speech

act theor y),成为语用学的奠基石之一,其基本观点是语言不仅可以用来陈述客观事实,还具有影响他人、改变世界、激发情感等言外之力(illocutionary force);Grice建立了对当代语用学理论影响最为深远的说话人意义理论(theory of speaker's meaning),认为话语不仅有其所言(what is said)还有其所含(what is implicated)。言外之力和所含都是非真值的。这些理论构成了当代语用学的核心。

语义学研究句子的真值条件意义,语用学关照话语的非真值条件意义,两者之间的界限似乎清晰分明。但当我们面对一些具体的语言事实时发现情况并非如此简单划一。

第一,要确定语句的真值条件须要先确定指称(reference

assignment)、消除歧义(disambi-guation)、补足省略(elliptical

restoration)等。所有这些只有语言形式不够,还需要语境介入。如要

确定①的真假值,

①他打得不错。

必须先确定“他”的指称、消除“打”的歧义,而这些又只有在具体的语境中通过推理才能实现。

第二,语言编码的真值条件意义可能与说话人要传递的命题相去甚远,有时说话人所要传递的命题需要通过听话人借助语境对句子进行“丰满”(saturation/enrichment)后才能获得,如说话人说(②a.)要传递的命题其实是(②b.)。

②a.我吃过早饭。

如果只看语言形式,该句子为真,当且仅当说话人说该句话之前的任何时候(如一周、二十年前)吃过早餐为真,但这显然不是该话语的真值条件意义。其真值条件意义应该是我今天已经吃过早餐了。这一命题的语言编码应该补足为②b。

②b.我[今天]吃过早饭。

这一补足是依据听话人的百科知识来推理完成的。结论:真值条件的载体———命题的获取需要语用因素的参与①。面对这种情况Recanati (2003)提出话语理解中有两种语用推理过程(pri-mary and

secondary pragmatic processes)的观点。第一语用推理过程以话语的语言编码为基础帮助确定话语的命题意义,第二语用推理过程从命题意义出发依据语境确定说话人的言外之意。

Levinson(2000)提出了“语用介入”的观点(pragmatic

intrusion),认为语用因素影响真值条件意义的提取,因为确定指称、消除歧义、补足省略都会影响话语的命题内容,而这些都离不开语境的介入。但是他同时指出,承认语用因素对真值

①持这一观点的有Sperber和Wils on,Carston,Blake more等关联理论的代表人物。他们从话语理解的角度出发,认为命题意义的获取也需要语用推理,通过语用推理获取的命题意义叫显义(expl icature)。参见Sperber和Wil son(1995),Carston(2002).

条件意义的影响会让我们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一个循环,因为语用推理是以话语的语义表征为基础的,没有这一输入,语用推理便无法进行。

最后,有些词语的真值条件意义也只有通过语用推理才能识别。比如③a.中的and所含的时间先后/因果关系是有真值条件意义的,因为我们可以说③b.来否定它。

③a.I got drunk and no one talked to me.

,that's not was that no one talked to me and I got

dr unk.

这种时间先后/因果关系并非and固有,它不仅依附于它所在的命题,而且需要根据某种语用原则推理出来,推理出来的意义又影响着话语的真值条件。由于汉语中没有和and相对应的词语,译成汉语时必须分别用不同的词汇加以区别。

④a.我喝醉了,所以没有人搭理我。

b.不对,因为没人搭理我,所以我才喝醉的。

要使④a.为真,不仅需要“我喝醉了”和“没有人搭理我”为真,还需要“我喝醉是因为没有人搭理”为真,也就是P and then Q为真。问题是and并非总是对所在话语的真值条件产生影响。

⑤John got his PhD in Cambridge and had his MA in Oxford.

⑤为真,当且仅当“约翰在剑桥获得博士学位”和“约翰在牛津获得硕士学位”为真。这里,连词and与&没什么两样,译成汉语时也无需加上“先”、“后”等词。

⑤'约翰在剑桥取得博士学位,硕士学位在牛津拿的。

那么它的意义是语用的还是语义的呢?Grice 认为and的语义意义只有一个,就是和表示逻辑关系的&一样的意义,其表示时间先后或因果关系的意义是一种会话含义,因方式准则(maxim of manner)而产生的会话含义。如果确定这种含义需要语用推理,那么确定整个句子的真值条件便不能完全脱离语用因素的参与了。

2.2 语境意义和非语境意义

第二种常见的划分以语境是否参与为依据:语义意义是脱离语境的意义,语用意义是具体语境中的意义,如⑥中B的回答所隐含的意义。

⑥A:I've run out of petr ol.

B:Ther e is a garage ar ound the corner.

语义学关心“拐角处有加油站”是否为真;语用学则试图回答说话人如何暗含“拐角处的加油站可能开着,A可以在那里加到油”,听话人又是如何将这一暗含推理出来的。

这一划分标准有两个问题。

其一,有些语言形式本身的意义不可能脱离语境,如甲、乙俩走进一间教室看见黑板上写着⑦。

⑦今晚咱们去网吧。

他们只有弄清了谁写的、写给谁的、什么时候写的,才能弄清该句话的所言,没有语境就不知其所言,更不知其所含。

其二,有些句子意义既不能用真值和非真值来描写,又不依赖语境,而是存在于句法形式之中。如⑧a和⑧b。

⑧ is a professor.

Kevin a professor?

从真值的角度看它们的意义相同,但不同的语气标记使它们具有了不同的言外之力(illocu-tionary force)。这种差异源自语序而不是语境,因而可以说它不是语用的。语气(mood)是一个语义范畴,如直陈语气、疑问语气和祈使语气。

有鉴于此,Bach(1999a)认为语境有“宽语境”(br oad context)和“窄语境”(narro w c ontext)之分,前者包括一切与意图有关、与言语行为的恰当实施有关的信息,这些信息是无穷的;后者包括说话人是谁、何时何地说的话、对谁说的等帮助确定话语真值命题的信息。完全离开语境的语句的意义是不丰满的,只是理想语言使用者脑子里的一些使用规则(如I的使用规则就是“具体语境中的说话人”)。这种使用规则和诸如言语行为等“纯语用”现象的使用规则又有所不同,后者是非真值的,而I在确定了所指之后是真值的。Bach 认为获取话语的语义意义只需要“窄语境”,“宽语境”帮助听话人提取话语的语用意义。

我们认为,语境对话语理解的影响在语义和语用两个层面都有体现。比如指示词语的指称确定要在具体的语境中才能完成。要确定“我现在在这里”的命题,就得先确定“我”指的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而这些没有具体的语境是不可能完成的。这是语

境的语义角色(semantic role of context)。当然更多的时候语境是帮助确定说话人超越语义内容的言外之意的,

如“我现在在这里”的言外之意可能是“你们可以走了”、“我们可以合作了”、“你不用害怕了”等等,不一而足。值得注意的是,在语义的层面上语境的影响是有限的,它只能影响到话语中某一词语的意义(如指称代词、歧义词语等),它无法改变该词稳定的规约意义(比如,在不同的语境里,“我”的指称不同,但它指“该话语说话人”这一意义不会改变)。在语用的层面上就不同了,语境不仅决定着整个话语的意义,还决定着说话人的意图。总之,在语义的层面上,语境的作用是局部的、有限的,在语用的层面上,语境的作用是全局的、无穷的。

2.3 所言和所含

Grice未曾明确提出语义/语用的分野,但他的意义理论对语义/语用界面研究产生的影响无疑是深远的。他将话语的全部意义划分为所言(what is said)和所含(what is implied)。后者又包括规约含义(conventional implicature)和会话含义(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会话含义又有一般(generalised)和特殊(particularised)两种。①

一般认为话语的所言属语义层面,因为它们不仅和语言形式、语法规则密切相关,而且影响话语的真值条件,还是不可取消的(non-can-cellability)。会话含义和其他非常规意义是语用的,因为它们不仅对话语的真假没有影响,而且可以被说话人取消,传递和获取这些意义都须要以恪守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为基础。但是这种划分也并非清晰得无可挑剔。首先,只有不把语境作为语义/语用界面的参照,Grice的所言属于语义的范畴才有说服力,其原因是尽管它载有话语的命题内容,但要获取这一命题却首先须要在具体语境的帮助下确定指称、消除歧义和弄清言语的时间、地点(Grice1989:25)。其次,有些话语意义似乎既不属于所言也不属于所含,因为它们影响话语的真假值,却可以被取消,如⑨中方括号里的部分。

⑨a.I haven't have breakfast[today].

get married and have their children [in that order].

Grice把这种意义归于所含,但是这一划分很难解释它们所具有的

真值条件意义。如果影响话语真假值的都是说话人的所言,括号里的内容理所当然是所言的一部分,因为“今天没吃早饭”和“说这句话之前没吃过早饭”,“先结婚后生孩子”和“先有孩子后结婚”具有不同的真值条件是无可争议的;如果不可取消的才是所言,那么它们又该排除在所言之外,因为说话人可以将其取消而不会自相矛盾。比如,我们可以说(10)。

⑩a.I haven't had fact,I ha ven't had breakfast for

a week.

get married and have their children, but not

necessarily in that order.

若Grice的划分标准是正确的,所言和所含便无法穷尽说话人意义了。据此,很多学者(如: Sperber and

Wilson1995;Carston2002;Recanati2004等)认为Grice对所言的定义太狭隘,所言和话语的真值命题之间不能划等号,因为后者其实是语用推理的结果。②

规约含义的归属又在哪里?一般会话含义(generalized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呢?Grice认为有些词语(如therefore,but等)的规约意义决定的是话语的所含(他将这种所含叫做规约含义)。一方面,和会话含义一样,规约含义是非真值的,不同的只是规约含义的获取不需要语境的参与和在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指导下的推理。另一方面,和所言一样其意义又是规约性的,由语言形式决定的,是不可取消的。如果语用学只关心越过字面意义的会话含义,规约含义将被排除在语用研究之外;如果语用学研究真值条件以外的一切意义,规约含义就应该是其关注的对象。Grice为何既要将规约含义排除在话语的“所言”之外,又特意将它和会话含义区别开来?这个问题还需更深入的研究。他自己就曾说:“在随意使用之前,规约含义的本质需要探究”(Grice1989:

166)。一般会话含义虽然具有可取消性,但和特殊会话含义不同,不依赖语境。Levinson(2000: 22—27)就把一般会话含义纳入了“中间层”(inter-

②关联理论将其称为一种显义(expl icature),Bach(1994; 2001)认为这种意义既不属于所言,也不属于所含,而是处于两者之间的一种隐性显义(impliciture)。

关于Grice的意义理论的介绍和评价,参见Levins on (1983)和Neale(1992),要全面深入了解Grice的意义理论,须要阅读Grice(1989,1991,2001),Studies in the Wa y of Words,The

Conception of Val ue以及Aspects of R eas on.

mediate layer),既非所言,也非所含。总之,Grice 的意义理论给语义/语用界面提供了启示,但常规含义和一般会话含义似乎模糊了语义学和语用学的分野。

2.4 命题意义和非命题意义

在研究意义时,哲学家还引入了命题(proposi-tion)这一概念。命题是真值条件的载体,是相信、断言、否定和判断的对象(Bright1992)。语义学和语用学都把命题视为意义描写的基本实体。命题意义和非命题意义是两个对立的概念,这一对立在Grice的意义理论,Austin和Searle的言语行为理论中都非常重要。前者在此基础上区别了所言和所含,后者区别了话语的命题内容(pr opositional con-tent)和话语的言外之力(illocutionar y force)。

命题通常是指话语所编码的规约意义,有了命题话语才有真假之说。话语同时可能具有非命题意义,如会话含义和言外之力。如前所述,命题意义不完全取决于词汇、句法结构的规约意义,换言之,语言形式本身还不足以帮助我们识别话语的命题内容。在语义的层面上命题具有逻辑特征,可以进行形式分析、有同义/对立、蕴含(entail-ment)等逻辑关系。非命题意义不仅不具备以上特征还须要通过语用推理才能获取。比如1蕴含121314,虽然它们的语用意义相去甚远。

1John is a bachelor.

12John is a man.

13John is,allegedly,a bachelor.

14John is a goddamn bachelor.

非命题意义的观点对20世纪上半叶处于统治地位的逻辑肯定主义

(logical positivism)提出了挑战。首先挑战这一教条的是哲学家Wittgen-stein.在其后期哲学思辨中,他提出了著名的“意义及使用”的口号,认为一个词的意义就是它的使用,话语的意义只有在具体的语言活动中才能得到解读。牛津日常语言哲学家Austin认为,人们言语时不仅在描写世界的真与假,还在以言行事,也就是说,一个话语不仅具有命题内容,还有言外之力。Searle在对言语行为进行更为系统的研究后指出弄清一个命题的意义就是弄清在什么条件下这一命题为真或为假的观点是不全面的,因为同一命题可能会有不同的言外之力。他赞成后期Wittgenstein的“意义及使用”的理论,但同时指出“使用”一词所指含混,它包括了命题的真值条件也包括了说这句话时说话人的言外之力(Searle1969:148)。

将话语的命题和话语的言外之力加以区分对语义/语用界面研究产生了很大影响。有争议的是:言语行为是语义的还是语用的?早期言语行为理论认为话语的言外之力是语义的,因为获取它不需要语用推理。Searle就强调会话的规约性,语义规则决定话语的言外之力。比如,许诺就是要承担义务,就是话语的语义规则之一(ibid: 61)。在Searle看来,识别话语的言外之力有赖于话语中诸如词序、言语行为动词等言外之力标记。然而,他却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言外之力标记既不能完全决定话语的言外之力,也不能保证言语行为的正确实施,决定言外之力有时离不开语用推理。这一点在间接言语行为(indirect speech act)中体现得尤为突出。比如在不同的语境中1

5实施的可能是陈述、警告、威胁等不同的言语行为。

15今天有雷暴。

Grice也强调命题意义和非命题意义的区别,认为说话人说一句话时不仅传递了具有真假值的命题,也传递了说话人的某种含义(implicature)。不论是规约的,还是非规约的,这种含义都是非真值的。人们普遍认为前者是语义研究的范畴,后者是语用研究的对象。对此,Sperber&Wilson (1995)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在话语理解的明示—推理(ostensive-inferential)过程中,不仅含义的获得需要语用推理,命题的获得也离不开语用推理。相反,一个命题的传达并不一定需要充

分的语言编码,语言编码所或缺的信息可以通过语用推理来补足。这一观点在Carston(2002)那里得到了完善和发展。

16[pr oduced in a situation in which John Smith is playing

the violin]He plays well.

Carston认为15的语言表征在指称确定(He= John Smith)、歧义消除(play=play musical instru-ment)后表达的命题是16'。

16'John Smith plays some musical instrument well.

但这显然不是说话人要表达的命题,他要表达的命题应该是1

7。

17John Smith plays the violin well.

她由此得出的结论是:话语的语言表征并不能完全决定其所要表达的命题,自然语言中句子编码的并不是完整的命题,而是命题构成图式(schema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propositional forms)。①要获取话语的命题,有语言表征不够,还需要语用推理,这便进一步支持了关联理论(relevance theo-ry)的观点:语义学研究句子的表征,这种表征是图式性的逻辑形式,要把这种逻辑形式转变成完整的、有真假值的命题形式需要听话人付出努力进行语用推理。在关联理论的框架内,语义和语用的分野就是话语理解过程中两种认知过程的分野,即语言解码(decoding)和语用推理(infer-ence)的分野。在话语理解过程中,语言解码的作用是有限的,因为它能提供的只是话语命题的大致框架(template),要获取话语的完整命题需要听话人根据语境假设进行推理。由此可见,关联理论对语义/语用的界定不是以真值/非真值、命题/非命题为尺度,而是以是否有语用推理的参与为标尺。总之,在关联理论的框架里,语用因素在话语理解中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

3 语用标记语和语义/语用界面

3.1 什么是语用标记语?

近年来,在会话分析,特别是语用研究中,有一类话语现象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虽然这一常见的话语现象在命名、定义、界定等方面还存有分歧,但是它们大致是一些如1

7中被黑体表示的词语或小句,我们将它们统称为语用标记语。

②18a.大家都说,这两年物价比较稳定。

b.换句话说,阿根廷有夺冠的实力,没有夺冠的运气。

c.这件事你没错。不过,你不应该跟老师顶撞。

d.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拿下这场比赛。

e.我警告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f.报纸上说,广州地铁2号线下月28号开通。

is a businessman,but he is very honest.

unately,we got the second place.

cannot,I suppose,get the lowest price.

从词类的角度看,语用标记有连词(如but, ther efore,because等)、副词(如actually,fortuantely 等)、短语(如by the way,in other words)和一些主谓结构的小句(如you know,I mean,I suppose 等)。它们传递的是说话人对所在命题的态度、评判,或是对命题之间语义关系的判断。也有人把它们称为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如Fraser

1999;冉永平2000;Blakemore2002)。作者将它们统称为“语用标记语”,而非“话语标记语”,是因为话语(discourse)是指大于句子的连贯的口头或书面的语篇。据此,话语标记语就应该是句子之间的纽带(参见Schiffrin1987;Fraser1999)。但有些语用标记语并没有起展示句子之间语义关系的作用,而只对其所在话语所含的信息进行某种评价;点明说话人的说话方式;表明说话人对所言信息的肯定程度或是明确信息的来源;它们可以出现在整个话语的开端,如老师上课一开口便说: 19说实话,我不想对你们的考试进行评论,但是我又忍不住,因为有的同学实在让我失望。

将话语中的“说老实话”称为话语标记语似乎欠妥,因为它不像,“但是”和“因为”是语言片段之间的语义纽带。它们的共同特点是不影响所在话语的命题内容。

话语标记语是语用标记语的一部分。就汉语而言,除了推理性标记语、(如“一句话”、“看样子”、“因此”等)、换言标记语(如“换句话说”、“这样说吧”等)、对比标记语(如“不过”、“可是”等)等话语标记语外,还有话题标记(如“顺便问一下”、“言归正传”)、

信息来源标记语(如“据我所知”、“报纸上说”等)、言说方式标记语(如“恕我直言”、“简而言之”等)、评价性标记语(如“按道理”、“幸运的是”等)、言语行为标记语(如“我警告你”、“你听我说”等)等语用标记语。③

语用标记语引起人们越来越多注意的原因之一就是它们给传统的语义/语用界面理论带来了冲击。

3.2 语用标记语与非真值条件意义

前面(2.1)我们谈到传统的语义研究以真值条件意义为关照对象,语用研究则关心非真值条

③Fraser(1999)对语用标记语和话语标记语的关系和区别有较详细的论述。

关于这一现象的命名、定义、一般特点、语义/语用意义参见Brinton(1996),Ran(2000),Feng(2004).

Bach(1994:269)的术语是propositional radical.

件意义。如果以此为标准,要弄清语用标记语的归属,须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语用标记语的意义是真值的还是非真值的?

我们常说的非真值条件意义有两种,一种就是对话语的真假不产生影响,如1

8g中的but,也就是说,即使这两个命题之间的对立不成立,1

8g 为真,当且仅当“Tom是商人”、“Tom很诚实”为真。据此,but应该排除在语义研究之外。

另一种非真值条件意义是在具体语境中产生的,它不编码于任何词汇或句法结构的常规意义之中,而是说话人的暗含,是说话人的言外之意。如2

0中B的话语。

20A:明天还去登山吗?

B:明天有雷暴。

B明天不去登山不是B直言的,是一种暗含。这一弦外之音只有在

具体的语境中通过推理才能获取,它的真假不影响话语的命题,无疑是语用的。但这种非真值意义和1

8g中but的非真值意义又不尽相同:2

0B的含义会随语境的变化而变化,而1

8g中but明示的的对立关系是规约性的,不会随语境的变化而变化。如果语用研究只关照具体语境中的意义,那么but的意义就是语用的而不是语义的。

语用标记语也不尽相同。有些语用标记语如but,after all,不过、但是、看来、因此等不仅没有真值条件意义,本身也无真假值,另一些语用标角语,如frankly,unfortunately,令人高兴的是、据报道、遗憾的是等虽然不影响所在话语命题的真假,但本身是可真或可假的,它们可以被否定,说话人也可以被听话人指责说了假话。如以下2

1是很自然的对话,2则是怪异的。

21A:遗憾的是,你们未能获得冠军。

B:一点也不遗憾,我们的实力本来就不如人家。

2A:他是老师,可是他很有钱。

B:一点也不可是,做老师和有钱有什么关系?

可见,这些语言现象让我们不得不质疑将真值条件作为语义/语用界面标准的可靠性。

3.3语用标记语和非命题意义

以上(2.4)谈到命题意义和非命题义的对立。是否可以根据这一对立将语用标记语划归语用研究呢?因为一般认为语用标记语对所在话语的命题没有影响,只表明说话人对命题的态度或情感、对命题的相信程度,或者是说话人对话语中命题之间关系的判断,将其省略,话语的命题不会改变。如2

3。

23My daughter loves all,she is a child.

语用标记语after all不影响话语的命题内容,只表明说话人对该话语中两个命题之间关系的主观判断。用Blakemore(2002)的话来说就是其意义是程序性的(procedural),而非概念性的(concep-tual),①作用

是对话语理解进行语用制约,引领听话人读出说话人意欲传递的意图。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语用标记语对话语的命题真假不产生影响,但当我们对一些真实语料进行分析时会发现有些语用标记语并非如此简单划一。Anderson(2001)在对英语中的like进行考察时就发现该语用标记语有时具有命题意义,有时没有。请看2

4。

24Well,like,I'm only lying.

24中的like没有命题意义,只表示说话人对所在命题的真实性有所保留,去掉它话语命题不会改变。他同时发现like常常出现在数词或表示度量单位的名词前面,此时它似乎是一个具有命题意义的实词,请看2

5。

25My lowest ever was,like,forty.

这里like似乎可以和具有真值条件意义的副词r oughly或approximately画等号,如果省去,话语的命题将发生改变,因为“四十”和“大约四十”的命题显然不同。但从意义上讲二者又不无联系。

另外,有些语用标记语是由多个词构成的小句,有主语和谓语,如英语中的I think,汉语中的“我想”等。它们的作用是表明说话人对命题的相信程度,从这种意义上讲它们相当于一个情态动词(modal verb)。但是它们与情态动词的差别又很明显。比较2

6和2

7。

26John is lying,I think.

27John may be lying.

说2

5时,说话人认为“约翰在撒谎”的命题为

①关于程序性意义和概念意义的讨论,参见Bl akemore 2002:89—148。

真,说2

6时,并非如此。这一点我们可用说话人能否取消这一命题而又不自相矛盾来验证。

26'John is lying,I think,but in fact he is not.

27'John ma y be lying,but in fact he is not.

据此,我们是否可以说类似的小句是语用的,情态动词是语义的?问题是这类小句在有些情况下有命题意义,有真假值。如2

8中的I think不仅是一个主谓结构,而且有真假值,我们可以说2

9。

28I think John is lying.

29It's not true that I think John is lying.

那3

0又如何?

is lying,I think.

's not true that John is lying,I think.

显然,此处具有真假值的不再是“我认为约翰在撒谎”而是“约翰在撒谎”这个命题了。I think 所起的作用似乎只是降低说话人对话语所在命题的认可程度。可是Anderson(2001)在对大量的语料进行分析后发现,I think的这两种用法并非泾渭分明。它何时失去陈述说话人思想的命题内容,成为有关话语命题内容的态度的语用标记的呢?I think

P是对说话人思想的陈述,还是表明说话人对话语命题的态度?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Sperber和Wilson(1993)就认为有些语用标记语是有命题意义的,它们本身是有真假值的。也许没有必要对某一个词/语是否是语用标记还是命题内容作一刀切的划分,两种用法不是对立的,而是处于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续体上。

3.4语用标记语与规约含义

Grice(1989)认为语用标记语是规约含义(conventional

implicature)的载体。与会话含义一样它对所在话语的真假不产生影响,和会话含义不一样的是,其意义编码于语言形式之中,不会因语境的变化而变化。如果语用学研究非真值条件意义,那么语用标记语理应属于它的范畴;如果语用学关照的是具体语境中的意义,那么语用标记语理应在其范畴之外(参见2.3)。也许Grice 本人也意识到了这种不一致,于是,在Studies in the Wa y of Words的后记里他补充说:说话人说带有语用

标记语(如on the other hand)的话语时,同时实施着两种言语行为:对话语的命题进行陈述(ground-floor statement)的同时也在对该命题进行评论(higher-order speec h act),如on the other hand 实施的是一种对比言语行为,so/therefore实施的是推理的言语行为;moreover是增加信息的言语行为。Grice还认为语用标记语所实施的言语行为不是话语的中心言语行为,它们依附于中心言语行为。既然使用语用标记语就是实施言语行为,那么语用标记语理应属于语用研究的范畴。①由此可见,规约含义说模糊了Grice的所言和所含对话语意义的二分,进而让我们将前者划归语义后者划归语用产生疑问。

4 语法化和语用标记语

以上分析表明语用标记语给语义/语用界面的研究带来了不少问题,但是它们对语义/语用界面研究也不无启发。有些语用标记语虽然很难简单地用命题意义和非命题意义来鉴定,但我们注意到其不同用法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一个连续体。比如,在关联理论的框架内,Blakemore

(1987;2002)认为but,ther efore,ho wever,more-over,after all等没有命题意义,其作用是引领话语的理解过程。

31It's only8o'clock,but the mana ger is already in his office.

这里but不影响话语的命题,它指引听话人将第二个命题理解成与前一命题有关的语境假设的对立。也就是,这些标记语只有程序性意义。据此,她认为语用标记语属于语用研究的范畴。这种观点就语用标记语中的话语标记语而言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当我们考察所有的语用标记语时发现这一划分也有疏忽。如I think,you kno w, unfortunately等就有明显的概念意义,同时也对话语理解进行制约。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具有或者曾经具有词汇意义,也就是它们源于实义词。这就要求我们从历时的角度去考察它们。例如英语中的I think就似乎经历了从主句角色(main clause status)到插入结构(parenthetical construction)再到表明说话人认知态度的固定短语(fixed phrase)的过程。不管它们是何身份,从意义上讲都没什么

①将语用标记纳入言语行为的范畴似乎不妥,因为每一个言语行为都具有作用于听话人的言外之力(illocutionary force),而语用标记语似

乎没有这一特征。

不同,不同的只是用法。you know,I mean也是如此。更为典型的是语用标记like,它源于词素like,意思是“与……相似”。所以考察语用标记语有必要追根究源,也就是对它们进行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考察。Traugott(1995b)和Brin-ton(1996)等学者通过历时研究就发现绝大多数语用标记语有语法化的特征(对此观点也有人提出质疑,如Campell〈2001〉)。语法化就是一个词/语从词汇语素变为语法语素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概念意义弱化甚至消失,语法功能得到强化。语用标记语就是语法化过程的产物,在语言使用的过程中一些原本具有概念意义的词,经过不断使用和规约,渐渐失去了原来的概念意义,获得了新的更为抽象的意义。语用标记语就经历了从概念意义向语用功能转变的单向过程(unidirec-tional tt认为语法化是个单向过程,也就是说语法化了的词汇不会再变成实意词汇,但她也指出了一些相反的例子。参见Traugott 1995:45—49)。就如Traugott(1995b)所说,在过去几百年里英语副词衍变成语用标记语的数量在不断增加。

语用标记语的发展与语义/语用界面是不无联系的。如果一个语用标记语是从一个词汇语素发展而来,那么语义和语用变化都对该语用标记语的形成作出了贡献,这种发展过程既可以进行语义的描述,也可进行语用的描述。换句话说,一个词语成为一个语用标记语是一个语义弱化、语用功能加强的过程。如语用标记语well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好”的词汇意义,有了一种主观的、更为抽象的意义,成为了一种“面子缓和语”(face-threat mitigator)。还有研究(如Hopper1991)发现原先的词汇意义似乎没有与语法化了的语用标记语完全分离。Like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语用标记语like仍然具有“相似”、“近似”这一概念意义。如3

2。

32My monthly income is,like,forty hundred US dollars.

语法化理论对I think如何归类也不失解释力。作为语用标记语的I think也经历了从具有命题意义的主谓结构,通过语义弱化、语用强化,发展成一个语用标记语,表示说话人对命题意义的肯定程度的过程。这

个语法化过程是一个连续的整体,其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原来的形式并没有被新形式所取代,而是与语法化了的形式共存。因而,通过历时研究就有可能发现几个发展阶段。

语法化理论对我们如何思考语义/语用界面是不无启发的,对一些语法化了的语言现象(如语用标记语)进行考察将会给语义/语用界面研究提供新的视角。语用标记语作为语法化的产物似乎应该居于语义和语用研究之间,是一种边缘语言现象,我们不宜将一个词语的标记语用法和非标记语用法完全对立起来,而应该把它们看成是语法化过程的不同阶段。

5 结束语

以上我们对语义/语用界面的理论进行了归纳,介绍了几种常见的观点,以及各自存在的问题。语用标记语是当前语用研究、语义/语用界面研究中的热点探讨课题(Sperber&Wilson1993;

Bach1999;Carston2002;Blakemore2002等),达成的共识不少,但分歧依然存在。语义学和语用学最初的对抗源于两种不同的哲学派别:理想语言哲学派和日常语言哲学派。语义研究和语用研究的基本分工是:前者关注语言的规约意义、真值条件意义和非语境意义;后者研究语言的使用、非真值条件意义和语境意义。从规约和非规约的角度看,语用标记语的意义是语义的;从真值和非真值的角度看,其意义又是语用的;如果以语境是否参与为标尺,语用标记语又应该是语义研究的对象。语用标记语是语法化的产物,一个词语的语法化过程是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续体。也许一个词语的语义意义和语用意义很难有明确的分割。我们希望语用标记语研究能给语义/语用界面研究带来一些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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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光武.汉语语用标记语的语义、语用分析.现代外语,2004(1).

收稿日期:2004-11-09【责任编辑 李凤琴】

2005年第3期总第124期

外语学刊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05,No.3

Serial No.124

Feng Guangwu Pragmatic Markers and

Semantics/Pragmatics Interface

The boundar y between semantics and pragmatics has been

the concern of philosophers and linguists since the birth of pra

gmatics as a discipline of linguistic ionally,the

borderline is drawn between truth-c ondi-tional and non-truth-prepositional to textual and

expressive meaning:some semantic-pragmatic aspects of

conditional phenomena,linguistic meaning and use,conventional

and non-conventional meaning,contextual meaning and

meaning independent of c paper introduces and

comments on the vari-ous theories and refutes the assumption

that the distinctions are clear-cut by using a class of borderline

phenome-na,called pragmatic suggest that their

problematic status is closely connected with the gram maticaliza-tion process they ar e involved the theory of gram

maticalization may shed light on the issue of semantics/

pragmatics interface.

Key

ДуГуйчжи

КстолетнейисторииМосковской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ойшколы

ВтечениестолетияМосковская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аяшколаразработаларядправилпограмматикерусскогоязыка,создаласистематическуютеориюполингвистикеиметодикепреподаванияязыка,ивбольшойпродолжительныйсрококазалаогромноевлияниенаразвитиерусистикивРоссииизаеерубежом.Вданнойстатьерассматриваетсяисторияформированияосновных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ихподходовитеорийуосновоположникаэтойшколыиихлинияразвитияуученыхпоследующихчетырехпоколений,даетсяобъективнаяоценкавеликимподвигам,внесеннымимивлингвистикувРоссииивовсеммире.

Ключевыеслова:Московская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аяшкола;теорияпозиционнойзависимости

Wu Jing Shi Yuzhi The Commonal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Coordinate Construction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There are remar kable commonalities and differ ences of

coordinate constructions betwwen English and Chinese. This

words:meaning;semantics/pragmatics

interface;pragmatic markers;grammaticalization

paper focuses on those conjunctions referring to combination

and alternation,and identifies three principles un-derlying the

systems of conjunctions in the two languages:(a)whether the

coordinated elements are grammatically parallel;(b)whether the

elements are nominal or in other syntactic categories such as

verbs,adjectives;and(c) whether the elements are words,phrases

or h and Chinese employ different principles to

establish their o wn coordinate conjunction systems,and thus the

conjunction systems,systematically and regularly,differ from each

addition,the logical motivation for the existence of the

mixture of the t w o types of coordinate conjunctions is

present analysis may be helpful for teaching

English or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Key

words:Chinese;conjunction;coordination;combination;alternation

Liu Huawen The Gradient Nature of Identity and

Aestheticness in Translating Poetry —A cognitive-figurative

Approach to the Translation of Poetry

Translation is an activity of naming in the source language by

the target language just as a single language does in its na ming

proc the result of translingual naming,two languages

reach a relationship of dif-ferent ways of na ming

correspond to differ ent relations of identity,na mely,conceptually

structural identity,expres-sive identity and cognitive

them the cognitive identity is br ought about by

the involvement of trans-lator's aesthetic experience,and has the

highest degree of aestheticness in translating poetr y.

Key words:translation of poetry;c ognitive figure;aesthetic

involvement;identity;aestheticness

Sui Ran Theoretical Problems of Analytical Philosophy and

C ognitive Linguistics

Natural language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construction of

various human knowledge and cognitive has become a

deter mining factor that the language has held a chief position

and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research object of analytical

combination of philosophy and linguistics is a

sign for language to be br ought in-to line with cognitive

research,thus resulting in cognitive ion problem

can not be solved without re-gard to the matter of

maximum amount of research in linguistic meaning makes it

possible for the maximum development of cognitive

ion belongs to the mental world for human being

and exists in must be a participation of

interpretive subject individuality for each cognitive act;mor

eover,this act is possible only with the aid of this

reason it is necessary to evaluate language as a research object

in the course of cognition and regard it as a cognitive form of

human society.

Key words:analytical philosophy;cognitive

theory;linguistics;interpretive sub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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