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神榜:杨戬》看神话传说题材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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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直通车SHENGPINGSHIJIE从《新神榜：杨戬》看神话传说题材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问题阴付佳楠摘要院电影叶新神榜院杨戬曳取材自中国经典神话传说袁以精良的制作为观众呈现了一场视觉盛宴袁然而在票房取得佳绩的同时也引来了许多争议袁究其原因袁是影片虽然采用了古今结合的创作策略袁却在情节逻辑尧故事背景尧角色设置尧传统文化元素运用方面都出现了叙事缺失袁使影片整体质量大受影响遥文章对该片的叙事问题进行了分析袁有助于国产动画电影实现社会价值尧艺术意蕴和商业价值的统一袁实现长远发展遥关键词院叶新神榜院杨戬曳创作叙事国产动画就是要镇住山，守护世间太平”，然而玄鸟的来历以及其与神界旧势力的关系均无交代，两代母亲舍弃年幼子女毅然镇山放出玄的前因并没有讲述清楚。主人公杨戬第一次劈山救母、具有强大杀鸟的动机也没有丝毫展现，就连最后铺垫了许久、伤力的玄鸟被放出后是否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也全无交代。情节逻辑的混乱直接导致影片立意的混乱和价值观的消极。既然玄鸟飞出的后果没有任何的镜头呈现，那么几位主人公将之放出的正义性便得不到保证。电影中呈现了劈开山后母亲也将身死魂消的后果，杨戬也对此知情，那他一再引导沉香劈山放鸟，和对母亲、妹妹身死的直接默认的行为，也将有损作品本意诠释的家族亲情主题。此外，主角常常以消极态度回避冲突、对待家人，这在当下国产动画电影的创作中并不多见。尚在讲述哪吒全家对“魔丸”同类型的影片《哪吒之魔童降世》《白蛇2：青蛇劫起》亦在展现女主人公不服教命运的反抗，《新神榜：杨戬》中主人公却对“家族女性化、坚守执念，而到了在目睹了两场母子分离的必死于镇山”的命运诅咒毫不作为，惨剧后仍然没有触动，如此呈现让影片的价值观显得格外消极。[2]倘若在故事的情节安排上能够预先讲清楚玄鸟的来历和能力，讲清楚杨家两位母亲舍弃儿女舍身镇山的真正原因和兄妹间的深厚情谊，展心中无奈，多一些镜头展现杨家母子、思现杨戬对母亲、妹妹不幸遭遇的痛惜和背后原因的探查、那么剧情就不考，讲清楚玄鸟飞出后对人间造成的种种影响，会像现在这样突兀又模糊，观众才会代入到杨戬的不幸遭遇产中，被他对家人的爱和守护世间万物的崇高责任心所感动，生移情，使得影片的思想境界更上一个台阶。动画电影《新神榜：杨戬》是国内知名电影制作公司追光动画继《新神榜：哪吒重生》后，在“新神话”系列中推出的又一力作，以5.53亿元的票房超越前作。然而，该影片虽然制作精美、画面优良，但在叙事上尚有不足，导致剧情等方面存在诸多争议。这些争议的背后，折射出许多同类型的国产动画电影的共性问题。本文以《新神榜：杨戬》和其他神话传说题材国产动画电影为主要研究对象，从叙事方面分析其创作问题，以期对国产动画电影的未来发展提供一定的帮助和借鉴。情节逻辑有待完善《新神榜：杨戬》的叙事缺失，首先体现在作品情节上。影“会片讲述了商周大战后，封神榜设立，同时一群被神明预言玄鸟给世间带来灾祸”的玄鸟被镇压在华山底下。十二年前，封印出现松动，主人公杨戬前往华山，协助负责镇守玄鸟的妹妹杨婵加固封印，最终失败。情急之下，三圣母杨婵舍命跃入山底封住玄鸟，沉香被舅舅杨戬送往师门金霞洞。十二年后，落魄到成为赏银捕手的杨戬意外偶遇不堪师门折磨而出逃救发现当年自己母的外甥沉香，在前辈巫山神女婉罗的点拨下，兄妹拼命镇守玄鸟的任务，不过是师父玉鼎真人为了维系金而是生生霞洞和神界旧势力设下的骗局，玄鸟本身并非灾祸，不息的世间规律的化身。最终，杨戬和沉香合力战胜了以玉鼎让世界重新真人为代表的神界旧势力，劈开华山放出了玄鸟，进入生生不息的演进中。即“以单一整体看来，影片采用了传统的线性叙事模式，追的线性时间为叙事线索，以事件间的因果关联为叙述动力，[1]求情节上的环环相扣和圆满完整的故事结局”。然而，因为创作者讲述故事能力不足，导致“不知所云”。电影中有一条贯穿全剧的重要线索，就是杨家两代母子的命运和镇守玄鸟的关系。影片中杨戬之母和玉鼎真人都曾提到，“杨家的女人生来背景设定细化不足《新神榜：杨戬》的叙事缺失，亦体现在电影的背景设定声屏世界2023/6上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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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直通车自成习套。豪杰上，王国维曾说：“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一切文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3]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或许是因为《封神榜》和《宝看似气焰嚣的展开。另外，作品前半段出现的几只大小不一、体张实则胆小怕事的猿猴，除了嘲笑一下杨戬的伤势和处境，现男主人公落魄的现状，也没有其他的作用。这类性格相似、作用雷同的小人物，对剧情的展开并没有发挥实质上的用处，本身性格也毫无魅力，倒不如删繁就简。其二，与中心主题和主要线索直接相关的角色，形象构建反而过于欠缺。电影中最大的反派、象征神界保守势力的玉鼎真人，不仅出场时间过短，而且个人的身世背景、心理情感活动也一片空白，其欺骗杨戬全家的动机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甚至因为情节逻辑的问题，其强安身的洞府，格局过于狭隘，行镇住玄鸟的举动是否错误都尚有争议。反派的浅薄与脸谱化，直接导致了与之立场相对的主角缺乏深度，魅力大打折扣。电影中两个女性角色———婉罗和杨婵的塑造也乏善可陈，但除去偶尔为杨戬和沉香提供信息、协助作战前者贯穿全片，偶尔表外，便是在镜头前展现自己精致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现出的杀伐决断和叛逆也因为情节逻辑的问题而变得无足轻杨戬之妹，是两大主人公建立情感的重；后者作为沉香之母、个性描写也浅薄空泛，只剩关键纽带，可出场时间极其短暂，下母爱和奉献精神。这些角色本该在主题展现和串联故事线索中发挥重要作用，却全都沦为了符号点缀，削减了戏剧张力，也破坏了情节的完整性。角色设置的问题在同类型的国产动画电影中也出现过，杨戬》同属于追光动画出品的《白蛇2：在与《新神榜：青蛇劫桃花妖、起》中，前半段出现了大量建模精美的配角，如孙姐、且对推罗刹帮三姐弟等，但他们同质化严重、登场时间短暂，动剧情、诠释主题作用不大。《新神榜：哪吒》里也出现了许多与剧情推动和主题诠释关联不大的小角色，如与男主角李云祥关系密切的两个女性角色，除了曼妙的身姿和灵动的歌喉外，都再也没有任何魅力可言。《冰雪奇同样是讲述亲情与成长的题材，迪士尼动画电影缘》的角色设置就相对成功。影片的故事情节主要围绕着女王艾莎、公主安娜、汉斯王子、克里斯多弗这四个主要角色展开，对于虚伪狡诈的反派汉斯王子，影片不仅展现了他彬彬有礼、沉着镇定的一面，还讲述了他因兄弟众多而备受忽视的无奈电影中的身世，为他觊觎艾伦戴尔的王位设置了合理的动机。两个主要女性本身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二人性格相似又互表达补，互相关爱，虽有误会但最终相互理解，携手拯救国家，了真情必将战胜阴谋和恐惧的朴素真理，也成功传递出了电影创作者的中心思想。莲灯》等神话传说太过经典，又有许多优秀的影视改编版本珠玉在前，《新神榜：杨戬》的创作团队便采用了“陌生化”的叙事策略。然而，在进行陌生化叙事时，电影文本的完整性和逻辑自洽也是至关重要的，《新神榜：杨戬》的制作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第一，电影沿用背景设定上有几处非常明显的叙事断裂：开头处也提到了商周之战和众神了《封神演义》的背景框架，《封神演义》的安排，在战斗中拥护周魂归封神榜，然而根据王、建功无数的杨戬早就肉身成圣，享受万民供奉和天庭嘉其奖，而电影开头他却是作为一个失魂落魄的赏银捕手出场，第二，电影在人物关系上参照了《西中的变故、缘由并无交代。，仍然保留了杨戬和沉香都是仙凡结合之子游记》和《宝莲灯》即神仙与凡人追求真的身世，但是神话故事里最核心的矛盾，爱、结婚生子与天条规定仙凡尊卑有别、不能通婚之间的矛《西游记》中杨戬的母亲因盾，在作品中却被淡化甚至模糊了。所以被兄长玉皇大帝关入桃山，待儿子杨戬成下凡婚配杨郎，《宝莲灯》里沉香之母杨婵也是年学得一身本领后才被救出。被兄长杨戬镇入华山，多年后才被学因为与凡夫刘彦昌结合，但根据电影透露的信息，杨戬的母亲、成归来的沉香劈山救出。妹妹被压在山下是因为杨家女性生来就有被镇入山下保护百姓的宿命，而非追求幸福未果被自家兄长依照天规惩治。核心矛盾由曾经的“情法冲突”变为了“命运难违”。可是电影里杨戬、沉香的身世并未修改，一些配角在羞辱杨戬时仍在强调仙“杨戬凡通婚是触犯律法的事实。制片方这样安排，本意是想将救母”与“沉香救母”这两段处于不同故事背景下的传说融合起来“:因此，我们决定将杨戬、沉香两个人的故事创新融合，从杨戬的视角重新解读经典传说探寻两代人劈山救母背后的[4]”真相，这就是故事的创意起源。不过因为缺少足够的铺垫和展现，这两段传说的结合非但经不起推敲，其修改原作核心矛盾的做法反而有损影片的戏剧张力，影响了人物角色的深度。角色形象仍需丰富的叙事缺失，还表现在角色的设置上。“影《新神榜：杨戬》通过人物角色的演绎，片中的人物应该是故事叙述的承载者，[5]《新神榜：表达创作者的理念意图即作品的思想内涵。”然而，杨戬》中的各类角色却没有达到这个目标。如影片一开始其一，电影中出现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配角。除了偶尔插科打诨，出现在杨戬船队上的一高一壮的两兄弟，侧面展现杨戬亲和个性作用外，直接删除也丝毫不影响剧情文化元素运用亟待拓展的叙事缺失，还表现在文化元素的运用《新神榜：杨戬》52声屏世界2023/6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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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直通车SHENGPINGSHIJIE上。作为古典神话传说中的经典形象，二郎神杨戬家喻户晓。两耳《西游记》里对其外貌有直接的描写：“仪容清俊貌堂堂，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聊斋志异》里说他“仰见车中一[6]像化呈现时要与剧情结合，展现其背后的精神内涵。结语杨戬》的制作不可谓不精良，有紧张客观来说，《新神榜：美轮美奂的飞天群舞，充满国风意境的水墨风刺激的动作戏，承袭了《封神演义》等经典格打斗片段，其创作思路致敬经典，文学作品的结构框架，一些细节也颇为考究，且融合了流行文化与外国电影中的精彩元素，用陌生化手法赋予许多经典形象以新的生命和活力。此外，电影还试图借助古典神魔小说和打造“封神宇赛博朋克元素构建一个全新的、庞大的世界观，宙”和具有中国风格的“超级英雄”电影，但电影在叙事上的诸多不足实在让人遗憾。如果创作者在呈现华丽的视觉效果之余，可以灵活运用传统文化元素，着力完善作品的故事背景、情节逻辑，塑造更有深度的人物形象，作品整体才会更优质。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指出：“文艺工作者要讲好中国故[8]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发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国产动少年，丰仪瑰玮”。[7]经过多个版本的影视改编，杨戬有三个文化符号———天眼、三尖两刃枪、哮天犬被较为固定地保存了下来，然而在《新神榜：杨戬》中，三尖两刃枪只在杨戬的回忆里闪现，哮天犬被改写成了一个贪财疯癫的少女，天眼在决战的这样的改编虽然赋予了作品新意，但经最后关头才发挥作用。典文化符号的消失损害了杨戬这一文化人物的辨识度，不利于观众的理解和接受。中还有许多镜头都表达着浓厚的国风意《新神榜：杨戬》婉罗带领众侍女在空中翩翩起舞，造型和舞姿蕴：“巫山神女”都让人联想到敦煌飞天壁画；杨戬师门金霞洞青山绿水的景无不展现着道家的文化观，牧童吹笛引路和对弈的围棋棋盘，披发赤足、酒葫芦不离身的申公豹也展现出元素；袒胸露乳、魏晋名士的狂浪风流……但是，电影叙事中的镜头语言应当《新神榜：杨戬》却只是服务于情节的推进和中心思想的升华，把来自不同时空的国风元素拼凑一番，再花团锦簇地呈现出观众们只能来，却忽视了这些元素背后的意义和内涵。因此，止步于惊叹大银幕的视觉奇景，而无法深刻领会中华传统文化的真正意义。文化元素运用的问题也存在于其他国产《新神榜：杨戬》如主角动画中，《大鱼海棠》里也有很多展现中华文化的镜头，给另一个椿居住的古朴宏伟的围楼，有盘扣元素的中式衣裙，其名为鲲”的名角色起名时还引用了《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句，但影片对上述这些元素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呈现和生硬的杂糅，它们既没有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也没有揭示元素背后的精神内涵。同样是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动画电影，迪士尼公司《花木兰》出品的《花木兰》在对文化元素的运用就较为成功。象征吉全片有多处传统文化的体现，如陈列英魂的花家宗祠，祥的图腾“龙”，古代女性常用的配饰———脂粉、插梳等。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可以看到花家列祖列宗的英灵时刻都在祠堂关心着子孙后代的安危，在花木兰替父出征后赶紧想办法小龙木须虽然差人帮助，在取得胜利后也会和小北一起欢呼。并不高大威猛，但时刻守护在花木兰身边，在关键时刻配合作在花木兰还战，给了她真正的“好运”；脂粉和插梳象征淑女，打算遵从社会习俗时便戴在身上，当她觉醒准备袒露天性、替父从军时，这两样东西便被她坚定地放下。对比之下，不难发现《新神榜：杨戬》在叙事上的问题所在，亦能提醒当下中国动画的创作者们，在展现中国文化元素时应形神兼备，在进行影画电影的创作者是中国文艺工作者的重要组成部分，亦应当做到这点。但创作中国好故事，在创作上依靠脍炙人口的神话故事并运用少许传统文化符号，在技术上制作优美的人物建拥有完整的故模和精良的画面特效，还远远不够。与之相比，事情节、娴熟的叙事技巧和丰富的人物形象的电影文本显然更加重要。只有做到了这些，国产动画电影才能在新时代文化建设中焕发生机活力，走向新的辉煌。渊作者单位院河南大学文学院冤参考文献院[1]李显杰.电影叙事学[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2]赵宏博.从叶白蛇:缘起曳看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特征[J].视听,2020(01):113-114.[3]王国维,艾零.国学典藏书系:人间词话全解(全民阅读提升版)[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4]赵霁,张娟.传统文化的时代重塑与生产体系的持续构建要要要叶新神榜院杨戬曳导演赵霁访谈[J].电影新作,2022(04):146-153.[5]陈莉.论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缺失与成长缺位要要要以叶大鱼海棠曳为例[J].电影文学,2020(02):116-119.[6]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20.[7]蒲松龄.经典译林:聊斋志异[M].北京:译林出版社,2019.[8]于军,汲立立.和平中国[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19.声屏世界2023/6上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