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国家情报局局长和中央安全局局长保罗·M

栏目责编：李天婴■ 高端访谈网络空间的发展和应对——访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国家情报局局长和中央安全局局长保罗·M·中曾根联合部队季刊联合部队季刊：您如何看待网络空间与联合部队之间的关系？网络空间作战与其他作战领域有何不同？中曾根将军：当我们思考网络空间时，我们应该在一些基本概念上达成一致。第一，我们的国家与其竞争对手保持着持续的联系；我们不须等这些对手主动来找我们，他们明白这一点，并一直在努力改善这种联系。第二，我们的安全在网络空间受到挑战。我们必须积极防御、进行侦察；要了解我们的对手在哪里及其能力；了解他们的意图。第三，网络空间的优越性是暂时的，我们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实现这一目标，但这只是短暂的。这就是为什么面对持续不断的保罗·M·中曾根于2018年5月就任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以及国家安全局/中央安全局局长。他曾经在在美国、韩国、伊拉克和阿富汗担任各级军队的指挥和参谋职务，也曾两次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参谋。中曾根将军毕业于美国陆军战争学院、指挥与参谋学院和国防情报学院。他拥有美国陆军战争学院、国防情报学院和南加州大学的研究生学位。中曾根将军的奖章和勋章包括杰出服役勋章、国防高级服役勋章、功勋军团勋章、铜星勋章、国防功勋勋章、陆军嘉奖勋章、联勤成就勋章、陆军成就勋章、联合功勋单位奖、伊拉克战役勋章、阿富汗战役勋章、作战行动徽章和参谋长联席会议识别徽章。威胁，我们必须不断行动，抓住和保持主动权。为什么网络空间的威胁依然存在？它们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进入的门槛很低，而且这些能力很快就可以获得，并可以很容易地重新调整用途。第四，在这个领域，优势有利于那些有主动性的人。如果我们想在网络空间占据优势，我们就必须积极努力，要么改进防御，创造新的通道；要么提升我们的能力。这是一个需要不断行动的领域，因为我们会从对手那里得到反应。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就源于这种反应。与核领域不同，在核领域，我们的战略优势或力量来自拥有一种能力或武器系统，而在网络空间，使MAR

2021

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45

产业观察Industry Observations用网络能力才是战略上的重要因素。在网络空间使用某些东西的威胁并不像实际使用它那样强大，因为这正是我们的对手对我们所做的。他们袭击我们的网络通信，试图窃取数据并影响我们的武器系统。因此，那些保持持续行动状态的人将获得优势。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的对手一直在武装冲突的临界点以下活动，窃取我们的知识产权，利用我们的个人身份信息，或试图再次影响我们的选举，所有这些都在武装冲突的临界点以下。我们已经看到我们的对手进行了这些战术行动，其中一系列战术行动使我们的对手通过削弱我们的国力来源而产生战略影响。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网络司令部（USCYBERCOM）将其战略概念和作战方法从反应部队发展为持久部队的原因。联合部队季刊：您的司令部面临的威胁有多大？利用什么来威慑、防御和击败敌人？您需要依靠其他实体来做什么以进行网络防御？中曾根将军：让我们后退一步，想想对我们国家的威胁是什么。十年前，威胁主要是其他国家试图利用我们。他们试图进入我们的机密系统，窃取我们的信息。这就是我们所认为的间谍活动。有一段时间，我们主要担心外国情报机构进入我们的网络并窃取信息。2013年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了迅速变化，一些国家开始破坏美国境内的一系列网络。因此，在十年的时间里，民族国家从剥削发展到破坏，最后发展到在网络空间对我们进行破坏性攻击。46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MAR

2021现在我们看到了许多人称之为腐蚀性威胁的东西，这是一种将信息武器化的能力，以便进行影响活动、窃取知识产权或利用某人的个人身份信息。在2016年的选举以及对人事管理办公室的黑客攻击中，我们已经侦测到我们的对手来自伊拉克、叙利亚、乌克兰。然后问题就变成了“一个国家应该做些什么来防范这种情况？”到目前为止，我们对已经渗透到我们的网络或窃取了我们的数据或破坏了我们的网站的对手的反应仍未奏效。我们已经了解到，如果我们要对一个对手产生影响，就必须坚持不懈地与那个对手接触，我们必须了解那个对手，必须能够对那个对手施加累积成本，必须知道那个对手的位置和动向。联合部队季刊：几年前，网络司令部拥有的最初概念主要是防御性质的，因为进攻性行动并不是我们要做的。但我认为公众对网络的了解越多，他们就越认为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美国网络司令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中曾根将军：国防部在网络空间国防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我们使国土安全部（DHS）和联邦调查局（FBI）能够更有效地与私营部门合作。USCYBERCOM已与国土安全部、联邦调查局和特定部门机构建立了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关系，合作对象包括选定的关键基础设施和关键资源部门。我们是有目的地这样做的，与国土安全部和私营部门的领导合作。至关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在可能出现危机之前发展这些伙伴关系。

联合部队季刊：网络空间现在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安全产业，致力于发现和消灭国家和私人网络攻击者和工具。这对军事行动有何影响？您的司令部能处理信息的武器化吗？这与更为传统的军事行动角色有什么关系？中曾根将军：国防战略概述了伙伴关系是我们必须具备的三个关键要素之一，以补充和提高我们的作战能力。伙伴关系从根本上说是我们在网络空间必须做的事情。事实上，我们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建立牢固、可靠和有弹性的伙伴关系，因为在这个领域中，90％的网络（关键基础架构）都位于私有部门，而不是公共领域。这主要是私有行业驱动的领域。想想防病毒社区以及它在过去几年中是如何发展的。他们具有全球影响力，并具有收集大量信息的能力。强大的分析能力使他们生产的产品通常可以与智能社区所做的事情相抗衡。这些伙伴关系，尤其是与私营企业的伙伴关系，对于我们当今在网络空间中所做的工作至关重要。我们有许多不同的举措正在推广到私营部门，因为我们知道当今网络空间中使用的许多尖端技术都属于私营行业。联合部队季刊：军队与私营部门竞争人才有多困难？中曾根将军：这是一个常见的问题——鉴于政府、私营企业和学术界的人才竞争，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们认为这种竞争贯穿于部队的招募、训练和保留。在招聘方面，这些服务非常吸引年轻男女加入我们的团队。为什么这些服务能获得顶尖人才？第一，因为年轻人栏目责编：李天婴想加入并从事这类工作。第二，我们有一个强大的培训计划。事实上，我们不仅要培养他们，还有机会指定那些顶尖人才。一旦我们指定了顶尖人才，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我们如何留住他们？”留住不是一个宏观问题，我们已经证明，我们可以保留全部军人人数来维持我们的部队。我们面临的挑战是确保我们保持最佳状态。那些非常优秀的人往往比他们的同龄人好10到20倍。他们是程序员、法医、恶意软件分析师或是开发人员，是比他们周围的人强数倍的操作员。我们必须确保留住这些人，他们是我们在激烈的竞争中要留住的人。联合部队季刊：您在其他论坛上谈到了“持续参与”的概念，甚至在前面也提到过。关于您的任务，您能描述一下该用语的含义以及它与国防战略的关系吗？中曾根将军：持续参与是一个概念，它表明我们在网络空间中与对手保持着持续的接触，而成功取决于我们如何促成和采取行动。在持续参与中，我们使其他机构间的合作伙伴能够参与。无论是联邦调查局还是国土安全部，我们都能让他们掌握信息或情报，与CIKR（关键基础设施和关键资源）或选定的私营企业分享。最近的中期选举是我们如何使合作伙伴获得支持的一个例子。美国网络司令部和国家安全局使FBI和DHS能够防止针对我们政治进程的干涉和影响行动。联合部队季刊：当我采访罗杰斯上将时，他正在组建团队。在使您的所有团队都能按时MAR

2021

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47

产业观察Industry Observations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您的进展如何？中曾根将军：目前已有133支队伍按照联合标准建立和训练。我们的重点已经从建立团队到确保他们是准备好的团队，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有能力、有人手、有技能、有经验来执行我前面提到的任务，这是我们的重点。联合部队季刊：美国网络司令部是一个相对较新的组织，最近才提升到司令部的地位。联合作战对司令部的运作方式有好处吗？中曾根将军：联合作战对网络任务部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在USCYBERCOM成立初期，领导们决定了一个重要的观点：只有一个培训标准，一个由USCYBERCOM确定的联合培训标准。这对于任何拥有海军陆战队，陆军、海军或空军部队的司令员都是有用的，并且他知道无论他收到什么服务队，任务都将按照单一的联合标准执行。我们有许多不同的任务，有许多不同的要素，因此团结对我们至关重要。回顾部队的发展，司令部的历史上发生了一系列不同的行为。在2010年5月第1号法案成为指导文件。2012—2013年的第2号法案是国防部决定组建133支队伍，历时4年，以建设整个司令部的能力。第3号法案是雇用这些部队，包括联合特遣部队战神（Ares），专注于在虚拟空间击败敌对势力。在所有这些活动或行为中，共同性的概念一直是我们思考和成功的基础。联合部队季刊：您如何利用国内和国际上的合作关系，使司令部受益？您和其他地方的48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MAR

2021部队有什么关系，或者您和全球其他司令部有什么关系？中曾根将军：当我们考虑与其他司令部的合作关系时，我们从地理作战司令部开始。很容易就建立了这种伙伴关系。存在一个已知的威胁：他们的网络、数据及其开展业务的方式面临着已知的挑战。我们也是国防部支持网络空间作战综合规划要素愿望的受益者。这些人员是具有网络经验的人员，他们下达命令在J3和J5部门工作，以提供必要的计划和主题专业知识。此外，我们受益于在伊拉克北部、叙利亚、阿富汗、菲律宾和也门正在进行的行动。我赞赏美国特种作战部队和战略司令部把USCYBERCOM拉进来，并说：“我们是全球司令部，需要用不同的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有共同的领域，有能力为国家提供更大的支持。”这是对获得使用权的赞赏和对广泛选择的赞赏。这些都是我们（全球司令部）开始谈论的事情，我认为这将是USCYBERCOM和其他司令部在未来几年能够为国家迈出的重要一步。联合部队季刊：随着这些威胁和应对措施的演变，您对网络空间的长期冲突有何看法？您认为运营结构和技术方面有哪些必要的变化？中曾根将军：在我们展望网络空间竞争的未来时，想到了一个主意。持续参与的概念必须与“持续存在”和“持续创新”相结合。持续存在是情报界能够为我们提供的，以便更好地了解和跟踪我们在网络空间中的对手。另一个是持续创新。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已经了解到，能力迅速变化；访问是脆弱的；工具、

技术和贸易手段必须不断发展，以跟上我们的对手。我们依赖于能够迅速发展能力的作战结构。举一个例子，说明技术需要迅速变化。比较空中和网络空间领域。像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s）这样的武器是空中作战的重要武器。这些JDAM能用多久？也许是5年、10年或15年，有时会更长一些。当我们购买网络空间中的功能或工具时……我们很少会长时间使用那些通常是用几年来衡量的东西。我们的能力很少能维持6个月，更不用说6年了。这在未来冲突的两个重要领域是一个很大的不同。因此，我们需要可以随时与开发人员联系的单位。此外，还需了解如何以快速、敏捷的方式来补充我们运营商工作的开发人员。联合部队季刊：我想，与尝试开发F-35战机或其他常规武器相比，您的行动速度必须无限快。中曾根将军：我们创建了一些程序来增强网络空间的能力。但是，就您的观点而言，非常有帮助的事情之一是，我们拥有一些收购权，并且我们有能力接触到收购资金，因此我们已经开始这样做。在这一领域内同时运作和迅速发展的结构是使这一领域独特的方法之一。运营商必须与开发商密切合作，开发商必须与我们的运营商合作。联合部队季刊：很明显，当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USSOCOM）在戈德沃特·尼科尔斯（Goldwater Nichols）的领导下成立时，获得了其他司令部所没有的某种权力。在未来，您栏目责编：李天婴是否预见到美国网络司令部需要这种权力，因为您和其他类型的司令部有些不同？中曾根将军：我们仍处于建设基础设施和能力以及发展网络的阶段，但是一旦完成，我想我们将寻求增加类似于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机构。在网络空间取得成功的基础是对速度和灵活性的需求。这很可能导致我们评估那些权威机构，无论是在获取联合部队训练还是联合部队提供方面，以确保我们能够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迅速行动。联合部队季刊：什么是人工智能，它对冲突的未来，特别是对网络安全的未来意味着什么？中曾根将军：当我们谈论网络空间的时候，我认为人工智能的早期实例化将是防御性。我们正在试验和开发“自愈网络”，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漏洞，漏洞被迅速识别并修补或缓解。不过，人工智能也可能成为未来进攻能力的一部分。目前，访问开发是我们开发攻击性选项最耗时和最困难的部分。我认为人工智能将在未来扮演重要角色，即帮助我们更快地识别漏洞，让我们能够更加专注于那些有可能成功的项目。联合部队季刊：我们只是简单地谈到了联合。您是如何看待联合自身发展的？您认为它将从这里走向何方？不一定是针对美国网络司令部的，但作为联合领域的精英，也作为一名指挥官，联合对您意味着什么？中曾根将军：我于1986年受委派，在过去20年中一直从事联合工作。我亲眼目睹了联合MAR

2021

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49

产业观察Industry Observations编队的优势——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美国本土。我与联合参谋部或联合司令部多次巡视，很自然地了解如何进行联合计划流程。我相信USCYBERCOM从联合建设中受益匪浅。我们习惯性地作为联合部队运作。鉴于有能力将“最佳运动员”方法带到服务部门，我们将在未来5年更加团结。当我们评估问题时，确实看到了特定的服务优势，但是该优势必须与其他服务可以提供的能力结合在一起。我们最好的运营商、开发人员和分析人员将跨服务来解决棘手的问题，这是未来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就我们将要捍卫和能够做到的事情而言，我们将始终拥有服务公平性，但是我们的网络将越来越联合。USCYBERCOM在许多方面将处于这一新的、重要的联合运动的前沿。联合部队季刊：您的团队是由服务团队组成的吗？中曾根将军：服役人员负责训练和装备我们的团队，但我们作为联合特遣部队的一部分，定期开展活动。这包括我们最近为确保中期选举所做的努力。联合部队季刊：您最大的挑战是什么？中曾根将军：我们最大的挑战也是我们最50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 MAR

2021大的机会，就是招募、训练和保留一支世界级的部队。各军种继续招募高素质的军事和文职人员来管理我们的部队。我们已经开发了一个培训管道，应用一个共同的联合标准对所有人员进行培训。我们留住顶尖人才是未来成功的关键。我们对此进行密切跟踪，并与服务部门合作，以确定提高保留率的机会。我们必须继续在征兵和训练方面取得成功，同时把重点放在确保我们留住最优秀的军事和文职人员上。人才的竞争并没有变得更容易。联合部队季刊：非常感谢您抽出时间，您可以谈一些您认为我们在这里可能没有涉及的事情，以及您认为重要的事情。中曾根将军：我补充最后一点。在未来几个月，我们有巨大的发展势头。《国家安全战略》《国防战略》《国家情报战略》《国家军事战略》《国家网络战略》《国防部网络战略》和《国防部网络态势评估》中的指导方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这一点，加上明确的政策指导和2019年《国防授权法案》，确保USCYBERCOM能够持续运作，有效地完成任务，并为国防部和国家带来更大的能力。（此访谈内容由编辑部翻译整理）